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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人小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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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她蜷著身子,半瞇著眼睛凝視著四周。

原來這世界竟是這樣一幅模樣。

一片單調的藍色。

只是冰墻那邊有輕微的聲音,似是心跳聲。

她有些失望的閉上眼,再一次沈沈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仍是那般的藍色,她嘆口氣想再次沈睡,卻聽見稚嫩的童音在叫著,父神父神她醒了!

她詫異的坐起身,已入秋,天是灰色的藍,草是枯竭的綠,漫山遍野的桃林早已呈現一派枯敗之色,只有熟過頭的桃子泛著誘人的粉紅色,生機勃勃。

空氣中滿是甜膩的香味,不喜歡卻也不會讓她太過討厭。

她不知道為什麽初涉世事的她會明白“深秋”“桃林”或是其他什麽,有一種能力與生俱來,她的能力便是洞察一切。

眼前這個被喚作“父神”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強壯,一張臉上卻帶著毫不相符的慈祥(?)的笑。

他身後還跟了一個清秀可愛的小仙童,藏在他背後只露出半張臉,一只漂亮的黑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偷看她一眼,再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重覆再重覆,樂此不疲。

她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與母神共創天地間一切生靈的始神,也知道他的原身是一條黑蛇,甚至還知道他有個兒子叫秀一,今年怕是有50歲了。

她沒有像別人那樣對於腦海中湧現的東西感到驚恐不敢接受,她只是默默記下這些信息,再逐步理解。

有些東西不能也不需要反抗,因為那樣只能遍體鱗傷。

你好好休息,以後這桃源便是你的封地了,小七。父神摸摸她的頭。那小男孩也照葫蘆畫瓢的摸摸她的頭,嘴裏還默念著“小七”。

父神搖搖頭道,這調皮孩子。拉著他的手便離開了。

她坐在枯草上,癡癡的看著男孩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感到一直麻木的心臟中似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潺潺流過,心募得一痛,耳邊本模模糊糊的鳥叫蟬鳴一下子清晰起來,好像她才剛剛降生於這個世界,觸摸到實感,可心卻一點也不慌。男孩的手溫溫軟軟落在頭發上,那溫度直鉆入心中,烙在心上。

那是的桃源便真的是桃源,還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毒草藥。

她無事可做,便只好在自己的封地上亂晃。深秋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桃樹們早已變成了一片枝丫,看著格外蕭條。

遠處有一片叫做“否”的山脈,主峰叫“否語”。在深秋暗色的天空下,整座山變成了灰色,聽說那座山上有世間最美的草原。

她笑了笑,便叫自己灰原罷。

那些實力較一般的小妖小鬼強的妖妖鬼鬼看她好欺負總是來砍她的樹搶她的桃子,她雖能洞察一切可惜戰鬥卻沒有什麽用場,最多擺個小陣卻因沒有灌註仙法而輕易被破了去,再高級的陣法憑她一己之力怕是無法完成。她便只能躲在小山洞或是池底,等著那群鬼、妖搜刮完離開。

直到有一天一個老鬼想占領她的封地,她拼死頑抗,被打得滿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個金發小男孩出現在她面前。那老鬼本以為自己勝了,看見這樣一個小子擋路很是不滿,召喚一道雷劈了下來,男孩吃力的接住了,老鬼一個瞬移到他身後,趁男孩還沒反應過來便有召來三道雷,小男孩硬生生的扛住了,一時也滿身是血。她見狀,拼了一口氣站起身,抄起一旁的樹枝便要打。那老鬼道了聲“不自量力”,剛要出手,父神出現了。老鬼見勢不妙要跑,被父神一束金光斬了下去,只留下一灘黑沙,被風吹散了。

你們沒事吧?他朗聲問。

金發小男孩沒答話,轉頭對她說,哎,我是隔壁朗姆山上的GIN,明日我會送給你些毒草藥,你多種些,最好種的漫山遍野都是,那些賊人便進不來了。

她點點頭,多謝。

放心。男孩淡淡一笑,以後他們再來找你我會來幫你的,你是我妹妹。

說完便消失了。

被當做背景的父神無奈的笑了笑,卻聽見她小聲問,他到底是誰?

他是你哥啊,你們都是從一塊千年寒冰出來的。

她低下頭陷入了深思,募得響起那心跳聲。

倒是父神打破沈默,你的傷,可嚴重?可需要醫治?

她感激一笑,有勞了。

第二日GIN果真送了一大袋種子幼苗在她最高的那棵桃樹下,還附了一張紙條,寫了註意事項。她把種子收起來,準備來年春日播種。

父神自那日起便開始教她仙法。有時GIN也會過來看看。雖然交流不多,但相連的血脈總會讓他們做任何事都充滿默契。

春天的時候,她種下了一大袋毒草藥,便真的再無鬼、妖來騷擾了。

她看著光禿禿的山沒由來的一陣興奮。

興奮得等著。

等著種子慢慢生根、發芽。

然後成為劇毒的草藥。

她發現自己喜歡這些草藥。

番外一人小小站(下)

有一日天氣晴好,她在一片湖水邊發現了一種紫色的草,那草的顏色就像漩渦一樣,外圈是淡紫,然後一圈一圈顏色越來越深,卻好像水晶一般是半透明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格外妖異。她看了半晌,最終離開了,只是順便記下了這裏的位置。

在她兩百歲的時候,父神為她設大宴,請了不少仙。她坐在主座,看著底下一片什麽神族長老、天帝、這個仙那個神·······她的眼底一片坦然毫無驚慌,捧起茶杯,淡淡的道,小仙年齡尚小,便以茶代酒,各位仙人請便。語畢,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眾仙皆是一楞,隨即拍手叫“好”。

有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舉杯示意。

那個男子,是天帝。她知道。她甚至能聽到他在心裏說,有意思。

大宴三日即結束,眾仙都三三兩兩的結伴回九重天了,桃源又一次陷入一片寂靜,或是寂寞。

灰原坐在最大的桃樹下,尋思著在對面搭個竹樓,然後挖個地下室,以後就住在地下室裏。

黑色是最美的顏色,黑暗是最美的孤單。

哎,你知道師父去哪了嗎?童稚的男聲在不遠處輕輕地問。

她楞了一下,才意識到桃源除了她以外還有的二個人,這個人,她不知道是誰。

腦海中第一次沒有給予信息,但她卻沒有害怕的感覺,她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你猜不透他的心,也不會與生俱來就認識他,所以上天給了你們一輩子的時間。

男孩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臉上仍帶著記憶中的那種童真,微笑著望著她。

於是漫天桃花瀉下,,風帶起了他的一片衣角,他仍是站在那兒安靜地笑,遠處的否語山上仍有未解凍的冰,白綠交錯。

你師父是誰?她問。

父神。

父神回九重天了,你在這待幾天吧。

多謝收留。

那日的風中帶著幾縷淡淡的甜香,在之後的幾萬年裏,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從那天起一個叫小六的小男孩就在這裏住下了。有一日她問他你會不會蓋房子?他想了想點點頭。

於是她便帶著他去了後山的一片竹林伐了一捆竹子,他看到之後隨手祭出了一把青色的寶劍,他說那是荒浮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

劍確實是好劍,青色的劍鞘,銀色的花紋繁覆而華麗,劍鋒閃著銀光,劍身線條流暢,削鐵如泥。

小六經常一邊用劍削竹子,一邊喊小七小七快來幫忙。

沒過多久小竹樓就搭好了,小六還在小樓上掐了個法術,讓竹樓永遠不會損壞。

竹樓搭好的那一天父神讓一個小仙童來傳話,說是自己還有三天就要來接小六了,讓他收拾好東西等著他。

小六的行李不多,只有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只玉簫,被裹在一塊月牙色的包裹裏。

小六收拾好東西之後就靜靜地坐在最大的那棵桃樹前。

灰原坐在竹樓頂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般,她掐了個訣,坐在了大桃樹的後面。

隔了一棵樹,灰原的聲音清冷而柔和,她問,你不去房中等嗎?還有······兩天半呢。

男孩沒有說話。

灰原見他沒有回答,輕笑了一聲,自顧自說了下去,知道嗎,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我看不透的人,我想······

她的聲音頓住了,男孩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你·······

吶灰原,你可以等我回來嗎?

灰原的手有些抖。

男孩繼續說,父神說青梅竹馬都沒有好結果,不過我們都過200歲了,也不算是青梅竹馬了吧?

也許以後我們都會變得面目全非,可父神說過,什麽都會變,唯獨溫度。就比如他是蛇,所以無論他笑得如何溫暖如何燦爛,摸起來都是冰的。他握住她的手,溫和的笑了,小七,讓我們記住彼此的溫度,那麽下一次相見,便一定能認出對方。其實小七,你忘了也沒關系,因為我會記住。反正我記住就好了。

那時他們背對著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臉,只有各自手中傳來的溫度如此清晰,刻入心上,永世難忘。

後來小六走了,灰原靠在大桃樹的樹幹上,手無力地垂著,須臾,她笑了。

從那時起她給自己取名為哀。

灰原哀。

一個浪漫而傷感的刻骨的名字。

她在正確的時間遇見了正確的人,卻沒有留住他。

後來她憑著記憶找到了那種紫色的草,吃下去後一開始心會很疼,可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後來疼得麻木了,再後來就沒了感覺。

那日她坐在河邊噬心草叢旁,天帝突然出現,問她願不願意當天族的尊神,天音上仙。

她同意了。

後來又過了很多很多年。

可她一直記得他在最後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小七,以後我們一起。

不是隨口說的話不是無心之談而是承諾。

因為男孩那日的表情認真而小心翼翼。

你說過的話我一生一世都記在心上。

從此我相信了地老天荒。

站在這做什麽?男人一身白衣,溫柔的牽住她的手。

她嘴角帶笑,站在桃樹下,寬大的長袍掩住了微微隆起的肚子,沒什麽,就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女子站在樹下的身影似乎和記憶中的一個影子相重疊,但隨後又分開。

男子笑了笑,花瓣輕柔的落下,他緩緩摘下女子頭上的一瓣花瓣,放入嘴中,香甜沁入肺腑。

女子只是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六,別忘記你小時候的承諾。你說過春日我們一起中草藥,夏日我們一起煮綠豆湯,秋日我們一起釀酒游園,冬日我們一起煮茶下棋。於是時間會不會就停在哪一刻,那一刻我們幸福,於是滄海桑田天荒地老。

哎你到底在想什麽?

不告訴你。

說!

再問就讓你去草藥。

娘子······

滾!

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柯哀番外吧==

第 20 章

這座在戰爭後的空城被打掃得很幹凈,就等幾日後兵一撤原本住在這城中的百姓就可以陸續搬回來了。

基將軍沒有騎馬,住的那處地方很近,基將軍牽著紅子的手,慢慢走在安靜的路上。

路兩邊的樹充滿生機,樹葉翠綠,陽光灑下來,可紅子的臉卻隱在陰影中。基將軍靜靜的轉頭看著她的側臉,感覺離她很遠很遠。

她是一朵叫做小泉紅子的雲。她會飄走,也會離開,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

他留不住她。

住處很簡樸也有些亂,但卻是這裏最幹凈整潔的地方。基將軍翻了半天找出了一把破舊的掃帚,一下一下掃著還算幹凈的地。

哎哎開飯了!小基德~紅子拿著最後一盤菜走進房。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基將軍坐在餐椅上,楞了一下問道。

紅子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你猜。

基將軍不說話了,他端正的坐在餐桌前和桌子上那盤眼珠泛著死灰色的紅燒魚大眼瞪小眼。

紅子笑了一下,我聽那些將士們說你最討厭紅燒魚了。

基將軍偷偷撇嘴。

基小德!紅子拍桌,基將軍以光速立正,中指貼長袍中縫,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放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頭60°上仰,真是標準的軍姿(這真的不是湊字數==)。

紅子指了指中間那盤魚,懂?

基德抱著必死的決心吼,一定拼死完成任務!

那聲音直沖雲霄,繞帳篷三日,據知情人喊話小將士描述:臥槽,老子當時在洗澡,將軍一聲吼,我腿一滑,差點去見我過世已久的老娘!

話說基德喊完話,那盤子被餘音震的微微一跳,又落回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紅子面無表情地坐著,基德深吸一口氣,筷子顫顫巍巍的伸向魚肉,眉心猛地一抽。

紅子看著他的樣子卻笑了。

已經可以確定了,基小德,真的就是他。因為基德當年在諾亞學院時被她推進了魚池中,生生吞下了兩條活魚,嘴裏還有半條被咬斷的小魚苗,舌頭被魚刺紮的鮮血淋漓,趴在地上吐了好久。

從此基德就開始怕魚了吧。

那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呢。紅子想著,忍不住笑出來,不過那個呆子居然真的跟她表白了,不像工藤那個白癡,糾結了那麽多年,最後連心上人的面都沒見到過。

基小德對於魚的恐懼與生俱來,還有那奇葩的名字······這是不是就說明,她遇見他了。

在這繁華而繚亂的大千世界之中。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他們相遇、相知。

就像認識了很久很久。

基小德看著紅子的笑容,也緩緩的笑了。

算了吧,不想吃就不要在勉強自己了。紅子看了一眼被筷子戳得亂七八糟的魚,又看了一眼基將軍顫抖的手,終於大發慈悲。

基小德偷偷舒了口氣。

晚餐氣氛很和諧。

用過晚宴後,基小德和紅子早早睡下了。

時間過得很快。

紅子坐在桌子前,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水晶球。

水晶球泛著詭異的紫色,裏面似乎有液體,慢慢的晃著,,偶爾會有白色的泡沫,又一下子消失不見。

天邊有黑雲在翻滾。

紅子只是坐著,半晌,一抹苦澀的笑慢慢出現在她的嘴邊,她的臉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無淚魔女小泉紅子,擅生死人,肉白骨,制造結界以及······預知未來。

黑雲散開,一束白光一下子穿過窗的縫隙照射到桌子上。

可那桌子上哪還有什麽水晶球。

我,和你,終究還是······

第二天的陽光很燦爛,基將軍紅著臉問紅子,等撤軍後你準備去哪裏?

紅子笑笑,不知道。

你不回家找父母?

我沒有父母。

基將軍的眼中滿是驚訝與憐惜,募得,他像是下定決心似得大聲說,請你留下來,可以嗎?

紅子的手握成拳,又緩緩的松開,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說,嗯,我留下來。

基將軍的眼中滿是驚喜,適才聽聞這座城中有一片很美的湖水,那我們出去游玩一番吧?

紅子點點頭。

基將軍輕門熟路的拉起她的手。

那片湖確實很美,湖上有一座小橋,橋邊圍了兩道細細的竹制欄桿,清幽而美麗。

這裏怎麽樣?紅······紅子!基小德看見紅子後嚇得叫起來。

紅子站在細細的欄桿上,身子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那朵叫做小泉紅子的雲,是不是,就會這麽飄走了?

基將軍活了這麽久,第一次感到害怕。

怕什麽?紅子用手撩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長發,倒下去又怎麽樣?最壞大不了一死。

基將軍靜靜地仰望著她,她就要飄走了嗎?

第一次發現他們的距離竟然這樣遠,遠到咫尺天涯。

第一次看到她時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來歷,可他就是想要抓住她。

抓住她!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牢牢握住她的,她卻一個用力,跌落下橋的時候基將軍還在慶幸——還好,還好最後的一秒,他抓住了她。

撲通一聲,他和她跌入水中,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她的臉在水中看不清,他只能看見她的嘴一張一合,帶起一連串的水泡。

他楞了一下,然後深深地吻住她。

慢慢因為不能呼吸心臟疼到撕裂般,可他不依不饒,在水下使得感覺更加敏感。

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仿佛擊住了心神,回音在身體裏亂撞。

紅子被他抱得緊緊地,站在湖邊,笑得很狡黠。

他突然想起在水中她的樣子,嫵媚至極。

以及她說的——承認吧,你愛上我了。

他逃不掉,從遇見這個叫小泉紅子的女人開始。

他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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